相对于老天故事,人的故事听起来有意思得多,虽然也含难免有残酷的部分。
人类太不简单——创造了伟大的文明!但老天却也悄悄地给人内置了多种欲望和局限。那么,人与自然的关系,某种意义上就取决于人与人的关系。
还是从遥远的土著们的悲剧说起吧。
在浩渺的太平洋上,有个微不足道的岛弧——波利尼西亚。岛上的土著,被椰子和面包果树等植物长期养活着。他们只需很少的劳动,所以,他们能把太多闲暇用于爱情!虽然,土著也有其另一面:内斗、杀婴、戒律、活祭、几乎裸舞、通奸和奴隶制,还有飓风和海啸。但他们早已习以为常。更可怕的,是遥远的猎人来了!
那时的澳大利亚,也充满了安宁:当一个土著打喷嚏时,所有听到的其他人,都要用手拍打自己身体,拍打的具体位置随他们与那打喷嚏的人的关系不同而不同。太神秘有趣了!
但,后来,欧洲人作为不速之客——他们不请自到。来了,但,做了什么?
大约在一五〇〇年前后,美洲有几千万印第安人。但后来却直线下降,几近毁灭——大规模被欧洲人屠杀,或因其缺乏免疫力而死于外域带来的病毒和疾病——尤其天花、黑死病等。所有土著,他们究竟能从入侵者那里得到了什么?一无所得,而只是疾病、屠杀和毁灭。
在与欧洲人的对战中,印第安人竟充满宗教性和想象力,想活捉俘虏,以其心脏来祭神——,这,岂非异想天开!最终,他们只能纷纷倒下,发出腐臭。
澳大利亚大约在5万年前还是块孤独的大陆。后来,才有了些许土著的人烟。伴随土著,那个开心的喷嚏的拍打的“行为艺术”,犹如一个漫长的哈欠,一打就打了几万年。直到18世纪末叶,首批英国移民(不少是囚犯)来了。而当时,这里的土著仍处于旧石器阶段。石头,怎能对付得了刀枪?
老天没去保佑土著们的安宁,不再有浪漫——在外来文明的“拓展”面前,纷纷消失,似乎自己的过去什么也未曾发生。
再来看看遥远的过去所谓“神圣”的“科学”,却也曾经可怕过。
公元前六世纪,希腊毕达哥拉斯第一个推论出地球是球体,他还提出过了不起的毕达哥拉斯定理(中国所谓勾股定理)。然而,毕达哥拉斯学派在完成了根号2难题后,却长期对外隐藏这个秘密——仅因该学派怕自相矛盾——他们一直坚守数字只能由整数或其比值来表示,而根号2却是个无理数,无法用任何两个整数的比值来表述。
在日心说之前,有个动听的地心说,它一直被当时的人们长期留恋——人类自我中心主义,想当然的完美主义,让傲慢暂时压倒了真理。
直到一五四三年,波兰天主教士哥白尼发表了完全不同的学说——日心说,想来推翻它。一六〇〇年,坚定支持日心说的布鲁诺,竟被烧死在火刑柱上。后来,天主教会毫不客气地将哥白尼的著作列为禁书。
开普勒也曾崇拜过行星公转轨道“完美”的圆形模型,但他后来却难以自圆其说,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崇拜是个大错,进而走上椭圆轨道的正确道路。他提出了行星公转运动的定律竟如此简约:行星是在椭圆轨道上运动,太阳只位于其中一焦点而非圆心;行星与太阳的连线在相同时间内扫过相同面积。
哥白尼、开普勒们的发现似乎表明,整个自然界都遵循着某种简约的定律。只是有些潜在的定律未被发现,或发现了却没去捍卫?
由上可见,即使是在自然科学研究中,也早有过阴谋或迷信,何况哲学和社会科学领域。我们需要智者勇者,多么需要去爱惜和尊重人才及其独立的见解!
哲学和社会科学领域,更值得严肃、深刻地思考,更不可盲目崇拜。
比如,在遥远的过去,把人分成等级之后,特权阶层和劳动阶层就割裂甚至对立起来了。
以柏拉图、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、长达年左右的对劳动的轻蔑,其后果严重到无法估量的程度。公元前七世纪到公元一世纪,爱奥尼亚科学成就辉煌,但此后却成绩寥寥直至衰落,原因也在此。大批奴隶成为劳动机器之后,劳动被视为有失贵族和哲学家身份的低贱之事。而科学技术又多么需要实践和劳动!奴隶经济的重大危害之一就是使科学技术不思进取。水车,虽早在公元前一世纪就已为罗马帝国东部部分行省所知,可直至公元四世纪奴隶来源严重枯竭时,才逼得为罗马所用。古罗马为何陷落?——生产率太低下。正如有的历史学家所言,虽有发明,但“未能大大地促进技术的发展”,而“技术停滞不前的根本原因似乎在于奴隶制度”。
十五世纪前后,被奴役的非洲黑奴为了麻醉自己极度苦力的痛苦,刺激自己的精神以继续透支最后的体力,他们多依靠尝着随身携带的肉豆蔻果,来睁开那双可怜而又绝望的眼睛。而古今中外曾被奴役的人们,在挣扎着睁开来的那双眼里,究竟看到了什么?
是的,在丰满的粮仓里悠然享受的老鼠,是肥而不想跑动的,更不愿任何变革。所以,生产和科技之外的变革,太不可轻忽。
太多古老的生殖崇拜的雕刻石像,提示我们——原始人类的动物性、宗教性非常明显;十进制显然来源于我们伟大而原生态的双手。而如今的文明,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原始了,思想将人类推向了更高境界。然而,人类永恒的初心不仍然如同澳大利亚的土著——想拥有永久的安宁、美满和幸福么?
所以,人类更有理由要带着文明的“镣铐”去舞蹈——珍爱生命,尊重他人和其他文明,用宇宙赋予的能力去共同制造美好,预防和抗击灾难,而不该走向反面——野蛮,伤害,最终走向毁灭。
有人说“决定人类行为的不是他们的基因,而是他们所处的社会教给他们行事方法”。而亚里士多德则说过这样的话:“战争就是一门关于获取的自然艺术,因为它包括狩猎;是一门用来对付野兽和那些生来就应该受统治、却不愿服从的人的艺术。这种战争当然是正义的。”好一个“正义的”,好一个古老的森林法则或强盗逻辑!
《罗素—爱因斯坦宣言》、《国际法》、《联合国宪章》等等“圣经”能否将核扩散禁止,让战争不再呢?或许,让食人动物文明起来,可能是笑话?这不得不让我又想起希特勒。希特勒曾因参与暴动被关押,狱中他竟写下《我的奋斗》。这一看似热血的书,其实是发泄对民主政体和犹太人的仇恨。犹太人被他说成是德国贫困的罪人,成了德国人不幸原因的替罪羊。他凭空许诺能解决德国人就业问题、砸碎《凡尔赛和约》和迫害犹太人,竟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。
一九三三年一月,希特勒成了内阁总理,用狂热宣传和恐怖手段来对德国施加强烈的影响。此时,人们多没想到他的毒性和野心。一九三四年兴登堡总统去世,希特勒一人担当起总理和总统。这让他更加疯狂起来——终于制造了人类的一次天大的悲剧。
那个小小的、曾经连谋生都难的油漆匠兼彩画匠希特勒,竟能魔术般变成军国主义巨头!此前,德国统治集团内早有人很想、且也有机会把这个家伙镇压下去的,可惜没去及时行动。当时就有人说:“这个家伙……他身上有……某些像是一种已经绝了种的原始种族的东西,其本性是彻底地不道德的”,“这个家伙是根本没有祖国的”。“一个人如果获得了全世界,却丧失了自己的灵魂,那有什么好处呢?”。但,这种人又怎么可能“获得全世界”呢?——历史一再证明。
一切顽固、野蛮和邪恶,最后只能化为耻辱的灰烬,而人类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对此,我们多么需要深刻反思和严重警惕。
是的,“也许文明曾在银河系的无数行星上反复出现过,但都是不稳定的,因此很少有能从自身技术造成的灾难中存活下来的,都屈从于贪婪和无知,污染和核战争”。所以,我们该有远见,总结“他们”(也是“我们”!)的教训。有的历史学家深刻指出,“如果文明达到一定阶段后倾向于自我毁灭,那么我们只能与我们自己讨论。那正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,只是做得很糟糕。文明的崛起演化曲曲折折,耗时几十亿年,然后在不可原谅的瞬间的疏忽中毁灭自己”。
一言难尽,请多善待,多保重——人啊,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