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酸甜苦辣咸,人类在口感和味觉上的追求,随着全球化的到来似乎都渐渐混为一体。
喜欢川菜麻辣的人,遇到墨西哥辣酱未必不能享受;喜欢美国炸鸡的人,碰上日本炸鸡也能沉浸其中。
很少有人会认为某种口味是某个国家的代表,这些口味似乎也已经突破地理乃至国家的限制,成为人们日常的一部分。
但有一种口味,可以说中国独有,不是那么甜不是那么苦也不是那么咸,算得上“最中国”的口味,那就是卤味。
卤是中国一种传统的烹饪手法,一般指用配以香料的盐水制作食物,而“卤”这个字本意也正是指“盐碱地”。
自公元前年,秦国蜀郡太守李冰在广都“穿盐井”,四川就开始取卤制盐。当然也不仅仅是追求单纯的咸味,按《华阳国志》描写,时人还会调入花椒等香辛料加以烹饪,早期卤味或许就形成于此。
而在《楚辞·招魂》中出现的“露鸡臛蠵,厉而不爽些”,其中“露鸡”一物,郭沫若在《屈原赋今译》中认为就是“卤鸡”,如今江浙一带仍有糟卤名菜“虾油露鸡”。
北魏《齐民要术》中所写的“绿肉法”,其实就是一种卤法,将猪肉、鸡肉、鸭肉等肉类切块,用盐、豉汁熬煮,配以葱姜、橘皮、胡芹、小蒜等香料。
到了南宋,《梦粱录》还记载杭州街头鲞铺中售有一种名为“望潮卤虾”的当地名吃,从这里可以看出“卤”作为一种烹饪方法已经流行于世。
卤味之所以如此特别,其精髓就在于其配制的香料。
不完全统计,应用于卤味中的香料至少有23种,一般分为两类(芳香类:八角、桂皮、丁香、香叶、小茴香、辣椒、花椒、孜然、甘草、紫苏、薄荷、百里香;苦香类:肉豆蔻、白豆蔻、草豆蔻、萆果、香砂、砂仁、山奈、良姜、荜菝、白芷、陈皮),由于中国不同地区物产不同,也使得不同地区的卤味各具风格。
经典的川卤,以红卤最为闻名,色泽红亮,香料味重,有时还会加入辣椒调味(卤猪蹄、卤豆干、油卤兔头、琥珀凤爪);异军突起的潮卤,香料味较轻,追求食材本味鲜香,其常加入南姜去腥调味,吃时还会淋上卤水(卤鹅、卤鸭、卤豆腐)。
无论是川卤还是潮卤,卤水往往能沿用数年,有时一锅老卤甚至能成为传家宝。
而北方卤味则多以酱卤为主,常用到甜面酱、黄豆酱等酱料,酱香浓郁,烹饪中卤料酱汁现配现用,并不留存(酱肘子、酱骨头、酱牛肉)。
此外如湖南湖北的卤味,甜辣为重,口感讲究嚼劲(卤鸭脖、卤鸭架);江浙特色的糟卤,则以黄酒糟为主料,卤水透亮,口感清醇(糟毛豆、糟凤爪)。
卤味之所以受中国人欢迎,乃至在各地小吃中拥有难以动摇的地位,一方面是因为其具备着复杂乃至可称得上怪异的口味,不同的香料配比使得卤味千变万化,淡口有淡口的选择,重口也有重口的选择,适应几乎任何人群。
另一方面,自然是因为方便。
无论是冷着吃还是热着吃,出门吃还是在家吃,素的还是荤的,卤味都能一举囊括,堪称真正居家旅游必备之佳品。